解密文冠果,从“降龙木”到“祥龙木”,它竟然有着这样的历史影响力

在佛教圣地五台山的寺院里,文冠果一直被叫做“降龙木”,同样是文冠果,千里之外的北京故宫博物院,却叫“祥龙木”。虽然发音相同,但是语意却相反,这到底又是什么原因?为什么一棵树的叫法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差呢?


为探宗溯源,找到事情的真相,笔者多次深入忻州地区,走访五台山多个寺庙,在圣佛寺、罗睺寺、国都殿、三圣寺都能见到文冠果古树的身影。又在北京皇家园林找到了多棵文冠果古树。千里之外的两地,都栽培有文冠果,却有着反差巨大的命名,在大量翻阅了古籍资料和探究下,大致解开了这一名称变幻的秘密。


文冠果这一树木,居然关联着顺治皇帝、孝庄太后、康熙大帝,他们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,文冠果叫法的秘密,不由地深深吸引了我。

作为清初三大疑案之一的“顺治出家”案,居然跟文冠果息息相关,同时康熙皇帝的成长也跟文冠果息息相关。影响顺治信佛的憨璞聪禅师留有文冠果诗,康熙皇帝也留有文冠果诗。父子两代皇帝,命运都关联在了这棵在历史纵深里影响中国的树木上。

在五台山各个知名的寺庙,文冠果的栽植多作为镇院菩提,寺院里的木鱼也由文冠木制成,僧人还食用文冠果油,用文冠果油供奉佛灯,文冠果具有神圣之木含义;而在北京,故宫内宫档案记载:宁寿宫后养性门外有两株文冠果,文冠果被当作故宫的镇宫之宝、是风水树和吉祥树,同样具有神圣的含义。

千里之外两株树,皇家出入两父子。其实从下面的两首诗词里就能看出来这其中的故事。

《明觉聪禅师语录》文冠果诗词

海会方丈前有文冠果树,枝干久枯,丙申夏,予进院,至秋,花复盛开,咸谓瑞应,赋之。

觉苑文冠果树枯,灵根顿发叶扶苏。
枝头半露梓童眼,干底全彰古佛躯。
海会堂前呈瑞气,皇都市上献良图。
秋来万卉皆零落,独羡奇花灿烂敷。

京师正觉寺有一康熙“御制瑞应寺文冠果诗”碑(御赐碑刻现位于北京五塔寺博物馆),内容为:

   西域滇黔有此种,花从贝梵待春融。
   龙章瑞应题真境,载笔欣瞻近法宫。
   内白皮青多果实,丛香叶密待诗公。
   冰盘先献枫宸所,更喜连连时雨中。


我们先来分析憨璞聪禅师的文冠果诗词,其中最后两句:“秋来万卉皆零落,独羡奇花灿烂敷。”由此我们可以联想到顺治皇帝被外物吸引,失去对于治国理政的耐心,作为真龙天子,一棵树引起的出家,文冠果被民间传为“降龙木”。


其实大家万万不必纠结文冠果明明春季开花的植物,为何在秋日开放呢,是不是禅师写错了?笔者20余年潜心文冠果研究,发现文冠果经历夏季暴雨受涝之后,产生应激反应会在秋季再次开花。万卉凋零,奇花灿烂,的确会令人眼前一亮,赞叹不已。憨璞聪禅师是北京海会寺(寺已无存,现址海慧寺,是一座汉传佛教寺院,为北京外八刹之一)的高僧,四海尽知。顺治帝赐憨璞聪“明觉禅师”封号。

1657年,在太监的安排下,顺治到访北京海会寺,与主持憨璞聪见面,相谈甚悦,令郁郁寡欢的顺治帝心花怒放。憨璞聪禅师佛学精湛,诗文出众,高深的佛学造诣以及高雅的言谈举止,深深地吸引了20岁的顺治帝。


于是,顺治经常到访海会寺,常在海会寺文冠花下参禅,戴着文冠木佛珠,听着文冠木鱼嘟嘟的敲击声(海会寺前栽植有巨大的文冠果,寺内的木鱼和佛珠,都由文冠果木制成,起着镇院驱邪的作用,文冠木制品表义大智文殊菩萨之加持,代表平安吉祥,深受信众喜爱)。在远离皇宫的嘈杂下,花香、木香、木鱼清欢与愉悦声音以及佛法的熏陶,使顺治帝的精神得到了寄托和极大的充实,在兴奋欢喜之下,萌生了出家的念头。文冠果,无论是独羡奇花灿烂敷,还是文冠木鱼的声音,都深深的吸引了顺治皇帝脱离世俗的念头,因此文冠果被赋予了“降龙木”的寓意。

憨璞聪禅师后来应顺治之邀推荐了玉林琇高僧。玉林琇就是金庸小说《鹿鼎记》里通彻事理、不苟言笑的老和尚形象。玉林琇不恋权贵,不羁于名,是顺治皇帝最赏识的禅师之一。影视剧《康熙大帝》顺治执意出家五台山,玉林秀当众坐化,孝庄太后大怒殃及佛门。从此,五台山的文冠果树也有了“降龙木”的称号。

孝庄也对儿子的不争气感到烦闷,也对文冠果树爱恨交加,可孝庄偏偏不信邪,一棵树夺走顺治帝的锐气,那就让一棵树也赋予新皇帝玄烨锐气,于是在养性门外栽植两株文冠果树,亲自赐名“祥龙木”,赋予风水学上“望子成龙,文冠镇庭”的深厚寓意。她开始全力培养自己的孙子玄烨,把所有的未来寄托在了玄烨的身上,对孙子玄烨慈爱稳重用情至深,又用自己的政治才能指导玄烨。顺治退位之后,年幼的玄烨继承了皇位,成为康熙皇帝,康熙也不负祖母的期望,成长为中国古代历史上执政最久的帝王,带来了大清朝第一个盛世。


康熙自小在祖母的庇护下成长,自然对门前的文冠果了如指掌,也深知祖母在门前栽植文冠果的良苦用心。康熙作为真龙天子,在诗中表明自己对于瑞象并不看重(顺治被文冠果吸引,而康熙则熟知“望子成龙,文冠镇庭”的含义)。真正关心的是“连连时雨”,期盼天下风调雨顺,有着心怀百姓的帝王情怀,实现了孝庄皇太后的预期。

康熙所理解的天意,即物阜民丰,百姓安居,天下太平。正是由于康熙重实事轻虚荣,在其务实的治理下,打造出了康乾盛世的开局。因此这株树的寓意被重新诠释,概因祖母从小灌输文冠果为“祥龙木”,要重视文人,心怀天下。因此才有了这首皇帝的赐诗,也就是我们今天能够在北京五塔寺博物馆看到的御赐文冠果诗碑刻。

《皇朝通志》卷一百十八记载:“御制瑞应寺诗,康熙五十二年七言古一首行书。”此首御制诗被揆叙刻于石碑上,即瑞应寺御制诗事,在揆叙《瑞应寺并蒂文冠果》诗中也有反映;

祗围宠赐天章后,弥果联翩瑞气融。
莲似并头霑法雨,鸟如其命集禅宫。
新诗题品先头我,佳话流传始自公。
更喜万人歌御藻,文冠长烛塞垣中。


仲春时间,在故宫宁寿宫,文冠果古树满树繁花,素雅而独特,相当的美丽。清康熙以来重视用汉族文官治国,门前栽植文冠果,可能也隐含着孝庄皇太后的另外一片深意。

古树仍健在,年年开繁花。历史很有趣,值得你细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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